讲述漴阙往事,首先避不开地名的读音。有人把“漴”字读成崇明的“崇”(chong)。今安徽省五河县有条漴河,“漴”字就读作“崇”。但漴阙的“漴”字不念“崇”音,念作桑(shuang)音。清代华亭文人章鸣鹤所著《谷水旧闻》中说“漴 阙,宋时栽桑,一名桑阙”。但去查百度,“漴”还有另一种读法,念作“zhuang”,意同“撞”字,“漴阙”就是被海潮撞击而成的缺口。可见,“漴”字有三种读法,但奉贤当地都念作“shuang”,义同“撞”。阙字亦通“缺”字,故漴阙也可写成“漴缺”。 漴阙是这样形成的 漴阙的形成,是海岸线变迁的结果。 历史地理学家们告诉我们,公元8世纪时(约唐中叶),奉贤一带的海岸线大致在周浦—下沙—航头—奉贤梁典、奉城陈桥西缘、塘外西境—杭州湾滩浒岛—王盘山一线。奉贤地区境域陆地一直朝南可以到达滩浒岛。当时上海地区已有下沙盐场,但尚无青墩和袁浦盐场,说明奉贤地区南部离海还甚远。 《上海水利志》记载,唐末五代时,由于海潮的作用,杭州湾北沿的海岸线不断因塌坍而后退至金山脚下。于是,在北宋皇祐四年至至和元年(1052—1054年),华亭县令吴及担纲修筑旧瀚海塘(后也称老护塘、内捍海塘),北起吴淞江故道出海口(老漴嘴),西至金山与平湖交界处。这条海塘在奉贤尚有迹可寻,即东起奉贤与浦东新区交界的四团五墩村,西至柘林东的华家角(也称堰墩湾,现奉柘公路与金海路交叉口的东侧)。这是江南海塘的第一条全面海塘。华家角起至金山区境的老护塘,在今华亭古石塘之南,而非古石塘本身。至南宋淳熙年间(1174—1189年),大小金山终于沦入海中。元大德五年(1301年),老护塘西南段因大风海溢,全部溃毁。于是在今漴阙之南原老护塘处后退二里六十步重筑一条海塘,称为大德海塘,东仍起华家角,西接浙江平湖尚存之老护塘。元至正二年(1342年),此塘又全线重修了一次,海塘虽屡有废筑,但“自洪武以迄景泰,海溢不见书”原因是“其时潮之去塘尚远”(曹家驹《说梦》)。明成化七年(1471年)秋,大风海涛使大德塘又多处倾圯。明成化八年(1472年),巡抚都御史毕亨(河南洛阳人)遂委松江知府白行中等督工兴筑,东起嘉定黄家湾(今浦东新区),西抵海盐,海塘长52517丈。这是继吴及修筑老护塘后,对原皇祐塘进行的又一次大规模修筑,长江三角洲地区因此形成连贯的海塘系统。此塘位置和走向,基本与大德塘相同。 海潮冲击海岸,不同时期的顶冲点是不一样的。明代嘉靖之前,海岸的顶冲点在南汇和奉贤东部境内。但从明嘉靖中叶开始,海潮的顶冲点逐步西移,转到了柘林、漴阙一线。明人徐阶在《华亭县修筑捍海塘记》中记载:“万历三年(1575年)夏五月晦,海大风鼓涛山立怒号而西注,败塘于漴阙、于白沙,漂没庐舍百十区,潮乘其缺日再入,流溢四境。”这是顶冲点西移到漴阙一带的真实写照。此次潮灾后,巡按侍御邵陛发动又加高加固重修了一次。与漴阙柘林一带海潮冲顶加剧相反的是,华家角以东由于潮流平缓,泥沙沉积,滩涂不断淤涨,海岸渐渐外移。“自青村而东北,塘外皆有涨沙,近者五六里,稍远则数里,愈东愈广,交川沙界,则有三四十里”。(曹家驹《说梦》),原来的海塘就渐渐成为交通要道。 崇祯六年、七年(1633—1634年),原大德海塘漴阙段连续4次大溃缺,迫使时任松江知府方岳贡在漴阙力主创修石塘,为今上海地区第一座石塘,也是当时江南省的第一座石塘。由吴嘉允和何刚分别在崇祯七年和十三年前后具体负责,曹家驹、张一凤等40多人分段包干,筑成石塘共537丈。石塘两端仍与原大德土塘相接。但此石塘筑成后,由于长度较短,连接的仍是土塘,故两端土塘又多次溃决。不得意之下,于清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废弃明崇祯石塘,内移1公里,从华家角至胡家厂间另筑一条土塘,被称为康熙土塘。 可是到清雍正二年(1724年)七月的大潮灾,清康熙土塘又被彻底冲毁,清廷朝野震惊。雍正皇帝遂结合整顿吏治,利用获罪官员的罚款“一劳永逸”地修筑了从华家角到金山卫北全长40里的包土石塘,石塘之南,还同步修筑了外护土塘。外护土塘与石塘之间,还开挖了一条保护石塘的随塘河。这条石塘应该还是康熙土塘的线路。 在上述对海岸线不断变迁的描述之后,我们再来看一幅明正德《金山卫志》的地图。那地图上,沿海清楚地画着一条捍海塘线,在捍海塘的内侧画有蔡庙港堡,外侧画有胡家港堡,两堡之间自西向东并排分布着胡家港、漴缺港、蔡庙港、袁浦港几条通海大河。而且,除袁浦港完全在塘外外,其余几条大河都越过大德海塘,一直延伸到塘内地区。海塘过这些大河时,如果没有闸门,则必定筑有堰坝。由此,是否可以这样认为,在500年前,即明正德十二年(1517年)前,已有“漴缺港”名称;漴缺港颇长,北行一直通达并逾越捍海塘;“漴缺”应该就是漴缺港弃船上岸之地;而当老护塘(旧瀚海塘)坍塌入海之后,海塘连续内移两次,合计4里60步(约折合为2078米);“自柘林堡延袤而西数里为漕泾,中间地势拗入,是名漴缺”(清嘉庆《松江府志》);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所设江海关时的漴阙镇,是否就是现今华亭古石塘下留有遗址的漴阙镇?答案是否定的。笔者以为,漴阙镇应该就在海塘内侧不远处,故设江海大关时的 阙镇应该在现今 华亭古石塘下漴阙镇之南约1公里处。而在这镇之南约1公里四五十步处,应该还有过更古老的漴阙镇。概言之,漴阙至少有四百多年的海港史和海运通商史,应该可以认定。漴阙镇也因为海塘线路两次内迁而存在过三个漴阙古镇。 有关漴阙市镇的记录 明末崇祯初曾任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钱龙锡有《漴阙捍海石塘记》,文中说到:“漴阙者,吾郡渔舟入海采捕处也,其外渔船鳞次,并无护沙。渔人缘堤上下如蚁附,然春夏百贾猬集。势家构简闾为居停。万趾交错,以落落不胶粘之沙土,而蹂躏无虚刻,宜堤独此善溃矣!”是为最早记述漴阙有集市者。光绪《松江府续志》卷六山川志中也摘引了此段记述。 胡桥迎龙庙(也名曹家市)人曹家驹在《说梦》中也记载:“(崇祯时)漴缺为海舶辐辏之所,圜圚棋联,百货骈集。” 章鸣鹤在《谷水旧闻》中说:“明初漴阙有市,外泊海舶,商贾咸集,至中叶海舶集于卫城外,卫城人雄于赀。国朝顺治乙酉,卫城屠而商贾皆集于沪上矣。”这里记载漴阙有市集定于“明初”。 乾隆《华亭县志》卷一疆城的“镇市”中记到:“ 漴阙镇、漕泾镇,俱十二保。”但缺少对漴阙镇情的具体记述。 光绪《重修华亭县志》卷一疆域的“镇市”中列有:“漴阙。十二保。旧有港通海,久废。明时备倭,筑墩于海塘北以为瞭守。(见郭《府志·兵防》)地处漕泾之东,春夏间海人辐凑,有税局以鱼税。” 1987年印行的奉贤《胡桥志》记载大意为:漴缺(阙),梅林泾为界,1950年5月划给奉贤,1956年划给胡桥。捍海公祠在梅林泾西,东有龙皇庙,东西架“运通”石拱。两庙一桥均明代建。八月十八日潮头生日,有龙王庙会。桥东有盐廒(庙前),自民国初到抗日前为鼎盛期,有11家商店。码头、宏泰行设于此处。 从上述的记载中可见:漴阙最早在明朝初就已经成市,原因是有漴阙港相通,海塘以内的渔人由此下海捕捞,国内外的海船也到此贸易,特别是春夏之际“海人辐凑”“百贾猬集”,还搭建起一大批“简闾为居停”。逢到农历八月十八“潮头生日”时,还有热闹的龙王庙会。镇上还有安放当地盐民缴来食盐的盐廒。海塘上有众多码头和石磴,上上下下,川流不息。漴阙,曾经确是个颇为热闹忙碌的港口市镇。 漴阙海关索隐 一个地方有了商贸,伴随的必定是有税收,有收税的榷关等机构。漴阙海关就是这样的机构。 漴阙何时始有榷关?现在恐怕很难弄清了。明末崇祯七年(1634年)具体主持修筑了漴阙过半(289.4丈)石塘的吴嘉允(原名吴嘉胤,因避雍正皇帝之讳,改为允),事后撰有《漴阙捍海石塘记》(复旦大学图书馆藏),文中说:“明末漴阙石塘是面对凹进的患口而筑,当时处迎潮第一线……是为了更好地保卫漴阙榷关,增加松江府收入。”由此可见,漴阙榷关早已存在,而且榷关所收的税收,对松江府财政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不然方岳贡为什么不惜重资重力,力修漴阙石塘呢? 松江府沿海,在明代因倭寇扰乱,有过“海禁”,到清初,又因政治等因素而不准只船下海。但到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清廷在实行了多年海禁后,终于开放海禁。翌年就挑选漴阙为目标,设置了江海关,也称江南海关、江南大关。当时的江海关,是与浙海关、闽海关、粤海关并列的全国四大海关之一,也就是江南省海关。同时还设置了“江海关监督”大员,称为“关使”,负责关务,其业务辖区包括当时江南省所有的出海口18所口岸,范围远达几百里,分布于苏州、松江、常州、镇江、淮安、扬州6府和泰州、通州(即南通)。上海地区正式以“海关”两字设置机构,此为首次,取代江南省数百年的“市舶司”管理体制。朝廷为何要把江海关设在漴阙而不直接设到上海县城呢?这是个有待深入思考的问题。笔者以为这客观反映了历史上漴阙海运业的发达和对税收收入的重要性,同时,它的内河水运也较方便。清嘉庆《松江府志》说:“海滨至内地,必由小港出浦,若非潮至,则水涩难行,柘林之西独有上横泾、欢娱庵深阔,可纵行舟,片帆出浦,自叶榭十八里即抵郡城”。根据1997年出版的《上海海关志》记载,漴阙江海关建立后,任务比较厐杂,除对国际贸易进出口、来往于内地口岸间的货物和船舶,实施监督管理,征收关税外,有时还管理内外商人,抽买货物,出售商货。 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建立江海关时,管理体制直属清廷内务府,由九卿会议决定内务府司员到江海关监收税款,笔贴式副员(此副员约七、八品,掌理翻译满汉奏章文书)协理。江海关税则,在漴阙时期由清廷授权地方海关自行制订,成为四海关税则并存时期。江海关所用经费由朝廷下拨一定金额,实行简易的定额制。由于海关尚处简易初建阶段,关务经费开支上称为“养廉银”,当时江海关每年支出的养廉银共600两白银。江海关关务人员的配备,计有经制书吏、稿房、贴写算手、写单手、家人、门子、皂隶、快手、库丁、更夫、桥伞夫、铺兵等。江海关养廉银的俸金标准见下表:
江海关养廉银分配表 单位:两
漴阙江海关是清朝首批建立的海关,税款、经费均由个人简易经办,采取的是皇室督查,发现舞弊,即施行严厉处罚。江海关负责上京解缴所收税款。 漴阙江海关存在的时间很短。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建立后,至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就“因公廨狭窄”,移驻上海县城宝带门内(今南市小东门)。海关署先设在察院场(即旧巡按署),后移驻上海县城。江海关从漴阙迁移至上海的原因,史志旧籍用了“公廨狭窄”4字,笔者以为这只是表面理由。如果客观需要,公廨是可以拆旧建新、建大的。根本的原因是松江府城的地位逐步让位于上海,明清鼎革之后,松江城“昔日繁华,已减十分之七”,而上海则逐渐成为“江海之通津,东南之都会”,江海关依靠上海县城,也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之事。漴阙江海关时的具体人员和业绩,现在恐怕很难找到详细资料了,但它在建关第二年,即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四月按照户部要求,制订颁行了《江海关船料则例》(也称《全料、平料、加平料、补料和加补料则例》),这完全是在漴阙江海关完成的。该《则例》,按“梁头(帆船构件)长短征收税款。共分成12档,每进1尺,征钞银1钱5分,1丈以外每尺征钞银二钱二分五厘,每年分上下两次征收。各商船应于季满时赴关缴销旧牌,完缴钞银,换银新牌方可继续贸易。该则例税额较高,如一等船(长7丈5尺,宽3丈4尺,约900吨),征收1400两银子,而明朝时只征200两银子。 行文至此,一般认为漴阙海关已经寿终正寝了,因为它此后搬到上海县城去了。其实不然。作为江南大关的业务确实已经结束,但这儿的海关依然存在。只不过由原来的江南大关降为江海关的分支机构而已。漴阙江海关时,其关区包括当时江南省(有些人误认为是江苏省,其实当时江苏只是江南省的一部分,此外还包括安徽)的所有出海口,统辖有吴淞、浏河、七丫、白茆、徐六泾、福山、黄田、澜港、黄家港、孟河、任家港、吕四、小海门、石庄、施翘河、当沙头、新开河、漴阙等18个口岸。江海关移至沪城后,漴阙口岸仍在,但已变成上海江海关的一个分关。分关的负责人如上表所示,被称作“巡舍”,手下人员虽已减少,但仍有提舱手、走差、巡船舵工、更夫、饭夫等人。分关继续履行着海关的职能和任务,包括货运的监管、物品的监管、旅客行李物品的监管和税费的征收。至于漴阙分关持续到何时为止,尚是个需要研究的问题。清末光绪年间似还存在,因为光绪《重修华亭县志》中记到“有税局以鱼税”,但民国3年(1914年)的有关资料记载江海关监督管理的大大小小常关有103个,其中已经没有“漴阙”之名。 综上所述,漴阙从明初有市集开始,可能就已经有管理收取鱼盐之税的榷关(也许被称作“漴阙务”之类名称),其上司应该是设在松江的市舶司;至清康熙二十四年设立江南大关,负责江南全省的海关事务;两年后江海关移驻上海后,漴阙仍是江海关所属的一个分关,延续着海关的使命,直到漴阙处滩涂外扩,海舶不至,分关被撤为止。漴阙设立榷关、海关的历史,前后长达400多年,是上海地区的一个重要港口,也是奉贤的一个骄傲。而1992年5月28日奉贤海关的开关,又重新开始延续曾经的辉煌。 漴阙关联的人与事 漴阙与明代倭患。明嘉靖三十二年至三十五年(1553—1556年),倭寇猖狂为患江浙沿海地区,“浦东沿海二百里,贼往来无虚日”(《金山倭变小志》)。如嘉靖三十二年十月,“倭贼百余由华亭县漴缺登岸,流劫戚木泾(引者注:可能指南桥一带)、金山卫等处”;翌年“春三月二十七日,贼九十余人自漴阙登岸焚舟内攻,直抵郡南门,焚烧海艘仓粮”。而柘林,则是倭寇巢窟。倭寇为何要以柘林为巢窟?因为“各处登岸,多海涂搁浅,柘林独否,来易登岸,去易开舟宗”。(清嘉庆《松江府志》)倭寇自明嘉靖三十三年“据柘林、川沙洼为巢,纵横肆掠,周围数百里间焚屠殆遍,水陆兵无敢近者”(《嘉靖东南平倭通录》)。上述记载已经清楚表明,由于明代中叶漴阙缺口的形成,倭寇即以漴阙作为“登岸”或“去舟宗”的据点。来漴阙停泊的贼船大小不一,双桅的一艘可乘数百人,五桅的一艘可乘一千多人。有一次倭寇从漴阙下海时,一下子竟聚集有海船五百多艘,足见当年漴阙港口之大。倭寇以柘林为大本营,给江浙沿海百姓带来了极大灾难。为了抗击倭寇,牺牲了数以万计的明王朝抗倭将士,最后才把倭患平息,中国人民遭受的苦难和为了抗倭取得胜利而作出的艰苦努力,必须永远铭刻在心的。 捍海公祠和报功祠。《漕泾志》记载:“捍海公祠,在漴缺十二保八图,梅林泾河西,现沙积村9组。为纪念明江南巡抚毕亨建。毕亨,字嘉会,山东新城人。明成化进士,巡抚江南,士人感而祀之。名捍海祠。”有人在网上说,“捍海公祠(也称报功祠、城隍庙),把建塘功臣方岳贡知府老爷供于祠中。”此说有误。错误之一,捍海公祠不是报功祠,错误之二捍海公祠所祀者非松江知府方岳贡。捍海公祠祠的是上文提及的明成化年间统修上海地区海塘的巡抚都御史毕亨。曹家驹在《说梦》中有《毕亨筑松江海塘》的专文,说毕为“山东新城人,成化已未进士”。但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历史人名大辞典》中说他为“河南洛阳人”。历史上筑塘者甚众,为何独独要为毕亨修“捍海公祠”?曹家驹在《说梦》中这样说:“此公名亨,为成化朝名臣,松江筑塘,当以此公为开山祖……”。原来,松江地方人士认为毕亨是松江修筑海塘的开山之祖,故为他建造了捍海公司。据《漕泾志》记载,报功祠为另外一祠:“又名方太守祠,俗称洪庙,在漴缺东,为奉祀石塘功臣方岳贡、曹家驹、宋际、庄征骐而建。”此祠由崇祯七年参与修筑漴阙石塘的吴嘉胤所建,故被祠者中没有其本人。吴嘉胤后因避讳而改名吴嘉允(印),也叫吴绳如,字君锡,天启甲子举人,弘光时期曾任户部主事。。清兵攻陷南京后守节自缢而亡。而奉贤《胡桥志》则记:“报功祠,又名方太守祠,俗称洪庙,位于公平村……”。所祠者主要是松江知府方岳贡。方岳贡,字四长,湖北襄阳谷城人,天启进士。曾任户部主事,崇祯元年(1628年)出任松江知府,长达14年。《明史》称他以“廉谨闻”,政绩曾多次被朝廷评为“卓异”。主要业绩在重视捕盗、强化海塘筑堤、修建储粮城垣(仓城)以及救荒助役、修学课士等方面。但也曾被人诬告“行贿”,终因地方士民全力辨诬而使其不仅还以清白之身,而且一年内竟9 次升迁,最终提拔为左副都御史兼东阁大学士、正一品。所祠者之一为曹家驹,明末清初曹家市(今胡桥迎龙村)人。字千里,号“茧庵”。别看他的出身仅是一名不起眼的诸生(秀才),却被人誉为“亢直负气,有经济才”“天资明敏,博学多才”。他被郡城的几社“盟主夏允彝视为“国士”,历任府、县官员有事常找他咨询,参与地方重大事务。他的主要功绩表现在白粮官收官解、漕米官收官兑、里中均田均役“三大事”,以及修筑沿海石塘等方面。他曾先后在明崇祯七年、十三年,顺治二年(1645年)、十三年,康熙四年、十一年,6 次参加漴阙等处海塘的修筑,并被委为“义首”“总管”等职务,并撰有《说梦》《华亭海塘记略》等著作。宋际,字漴修,奉贤青村(即奉城)人,曾任职至山东孔府司乐,诗学方面师从吴骐出游,颇有文学成就。庄征麒,诸生,庄家行人。上述这些人之入祠“报功祠”,都因在修筑海塘中表现杰出,老百姓给予他们最好的肯定和点赞! 蔡庙港堡和漴阙墩。明正德《金山卫志》告诉我们,胡家港堡在曹(后为漕)泾镇南,正统十一年(丙寅年,1446年)奏建,在柘林镇南与胡家港堡同时建有蔡庙港堡。蔡庙港迄西,蔡庙港堡,“在海上,柘林镇南,距卫东五十里,奏请与胡家港堡同委指挥佥事孙旭建”。蔡庙港堡城,“高二丈六尺,厚一丈九尺,周一百四十八丈,砖甃,东西肯门,有吊桥”。池(护城河)“阔一丈九尺,周三百六丈”。捍海塘北,与创建金山卫同时,筑有漴缺墩、周公墩和陆鹤墩三座烽堠,其中漴缺墩“高三丈九尺五寸,周二十六丈四尺”。蔡庙港堡后沦入海中,漴缺墩估计也是在同一时期塌坍入海。至于到底何时塌坍入海,旧时文献未见明确记载。综合海塘的历次修筑时间和徐阶、曹家驹等人的记述,蔡庙港堡和漴缺墩的入海,应该是在顶冲点移至漴阙一带之时,也即明中叶嘉靖年间。而且很可能是在倭寇为患之前已经入海。因为现有关于倭寇行踪的记述中,我们没有见到涉及蔡庙港堡的文字。那么蔡庙港堡到底在什么位置呢?《柘林志》说它在柘林城南约10公里处,未知编者是如何估计出来的。笔者觉得这数据偏大,原址应该在柘林南门正南到华亭古石塘上那个点,再朝南二至三公里处。理由是蔡庙港堡建在元大德海塘之内,漴阙海关遗址距大德海塘那个海关一公里,照理蔡庙港堡距华亭古石塘也不超过一公里。但《金山卫志》上的地图告诉我们,蔡庙港堡在漴阙的东南方向,所以本人又给它加了一至二公里的距离。也就是说,蔡庙港堡遗址可能又已成陆,只是尚未出土相关文物。 梅林泾和运石河。梅林泾原在华亭县境内,1950年漴阙划入奉贤后成为松江县与奉贤县的界河。河的名称也有多种叫法,《漕泾志》和《胡桥志》都称其为梅林泾,但曹家驹在《说梦》中却写为“梅嶺泾”,据说现在有的地图不明情况,竟将其称作“鳗鲡泾”。清雍正年间,为了建造华亭古石塘,在塘下挖土,既为运石之需,也为护塘之需,遂成东西向的运石河。而在梅林泾与运石河的交叉口东南角,就建有漴阙古镇。其位置就在国务院竖碑的奉贤区与金山区交界界碑之处。需要说明的是,漴阙古镇石塘内侧(北侧)有商贸店家,而且在石塘外侧(南侧)也有商店、医院等,笔者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亲眼看到过。如今,古镇已经因为上海化学工业区的兴建而居家俱迁,残存下的断石残砖随处可见。当年梅林泾上和运石河上都架有石梁通行。近时笔者等寻访时,梅林泾上的石拱“运通桥”已不见踪影,运石河上的石桥也已成水泥桥梁,但桥堍仍可清楚看见古石桥遗迹。柘林镇临海村(原漴缺村已与之合并)陶支书告诉说,上海海关关长最近曾至是地,寻访漴阙海关遗存。 是啊,漴阙海关,曾经是奉贤热闹的“海上丝绸之路”,也是如今上海海关的发祥之地,确实不该遗忘!我们重温漴阙这段数百年来的历史,深为奉贤特有的坚忍不拔、与海抗争、永不言败的传统而自豪,深为奉贤人敢为人先、坚持开放、勇于创新而喝彩!这,就是奉贤祖辈乡贤留给我们的“奉贤精神”! |